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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庙第七层大厅。
假面团团长摩帝走到了一个没有人观察的角落,他低声说道:“艾玛,你过来。”
一名穿着银白色外衣的,身材凹凸有致的美貌少女走了过来,道:“团长?”
“你到下面去,找个机会干掉那个人。”
少女眼一怔,她俏皮地眨了眨眼,道:“干掉谁?”
摩帝看了她一眼,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:“能干掉谁,就干掉谁。”
“知道了,团长。”少女掩嘴一笑,她点点头,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,轻轻地望墙壁一靠,便躲入了黑暗之中。
“团长,你叫艾玛去对付兰蒂斯顿么?”西德里克疑惑不解地走过来。
摩帝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容,道:“或许。”
“伊布赛尔不会有什么问题吧?”坐在原本尼奥里德座位上的乌拉克男爵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。
旁边的侍从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,似乎也觉得这句话问得有点多余,不过他还是勉强说了句话:“应该,不会有什么问题吧?”
乌拉克男爵皱了皱眉头,在原地焦躁地踱了两步,突然抬头看向霍华德,道:“怎么,还没有办法么?”
霍华德苦笑着摇头:“不知道什么原因,从刚才开始,我的任何分身都无法进入到第六层了,似乎那里有种强大的力量在阻止我进入那里。”
乌拉克男爵盯着他道:“既然分身去不了,那么你就自己亲自去。”
霍华德一怔,他笑着摇摇头,道:“对不起,我拒绝。”
“你敢拒绝?”乌拉克男爵冷冷看着他,连声音都森寒了几分。
“没什么不可以的。”霍华德看起来毫不在意,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,道:“本人只是受雇佣暂时加入议会,负责为诸位勘察地形,指引道路,做斥候这种事情已经是额外的附赠了,我不可能做得更多。”
“不就是要报酬么?”乌拉克男爵轻蔑地看着他,脱下了手上的一枚戒指,“啪”的扔在了霍华德的脚下,道:“拿去。”
霍华德的脸上没有生气的神色,他平静地说:“真是不好意思,协议是我与贵会的上层签订的,至于您,恐怕还不够资格吧?”他嘴角弯起,神秘一笑,道:“还有,我没有死在先前的战斗中,您是不是觉得失望?您大可不必急着把我赶走,因为我不会干扰到你们的计划的。”
乌拉克男爵脸色大变,厉声道:“你到底是谁?知道些什么?”
“好了!”嘶哑的声音传来,这个全身笼罩在亚麻布罩衫里的“人”开口了,“乌拉克你不必赶走他,这个计划,他也是参与者之一。”
“什么?”这下轮到乌拉克男爵变得惊疑不定了,这个计划有多么惊人,又有多么重要他是很清楚的,就算是他作为名义上的带领者也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个大概。至于谁制定的,参与者是谁,执行人又哪些人,这些细节他根本无从得知,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只能算一个小人物的盗贼,居然也是参与者?
乌拉克男爵怔了一会儿,俯身冲着那个“人”行礼,道:“对不起,大人,是我莽撞了。”仍然他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,冲着霍华德微笑,道:“想必霍华德笑声也不会介意吧?”
霍华德轻轻摆了摆手,微笑道:“没什么,倒是男爵大人突然之前情绪变得如此焦躁,肯定不单单为了在下吧?”
乌拉克男爵叹了口气,沉声道:“就算我们都死了,伊布赛尔也绝对不能出什么问题,他可那位大人培养出来的,到这里只不过为了赚些功勋罢了,不能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外,否则我们在场所有的人家族都会受到牵连。”
“那位大人”一出口,所有人立刻知道乌拉克男爵指的是谁,这里大多数人脸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微微抽搐了一下,他们也确信这个人的确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。
霍华德耸耸肩,道:“可是现在我无能为力。”
“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。”乌拉克男爵摇了摇头,道:“我们剩下的人手不多了,现在损失一个少一个,我不可能在情形未明的情况派他们去送死。”
那个“人”开口道:“如果伊布赛尔抵挡不住,或者出了意外,对我们的计划也是有影响的,霍华德,别忘了这一点。”
霍华德挑了挑眉毛,道:“倒也是……”他低头凝神想了片刻,才缓缓说道:“或许……”
“有办法了么?”乌拉克男爵急切地发问。
霍华德轻笑了一声,道:“只是我自己是肯定不可能成功的,不过如果你们给能我几个人,那就办法了。”
到了乌拉克男爵这个位置上的上位者,自然能听懂“给几个人”是什么意思,他沉声问道:“有把握么?”
“只能说,比原先的把握大了很多。”
“好!给你!”乌拉克几乎没有迟疑地答应了下来,“阿扎,爱摩西,你们过来。”他暗暗叹了口气,原本这两名忠心的侍从他还以为能保留下来,没想到还是逃避不了这个结局,如果用其他人代替自己人他当然愿意,可是由于这个队伍是临时组成,他的威望还没有大到让他们去送死的地步,所以只能牺牲这两个得力部下了。
看了看这两个人,他语气温和地说道:“你们两个,从现在开始要听从这位爱德华先生的命令,明白了么?”
“是的,大人。”两个侍从没有任何的犹豫,他们同时对霍华德行了一礼,以表示自己的服从姿态。
“还有,如果你们有什么意外,你们的弟弟,我会抚养他成人。”乌拉克的目光略略显得有些复杂。
两个人对视了一眼,随后同时单膝跪下行礼。
“大人,可是要快一点了,毕竟时间越久,对我们可是越不利啊。”霍华德很不合宜地插进来提醒他。
刚才他那么消极,现在却又如此积极,乌拉克男爵表面没有什么,心中却有些恼火。
“只是这样还不行。”那个“人”伸出干枯的手指了指在角落中的假面团团长摩帝,道:“在‘元素疆界’的作用下,我们的实力大为减弱,按照协定,如果这段时间里遇到麻烦,你们有责任出手协助。”
“的确是这样。”摩帝倒也没有否认,他笑了笑,道:“是到了我们所谓盟友出手的时候了,达尔,加布里尔,你们守候在第七层通往第六层的入口处,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,你们谁都不许私自离开,知道么?”
“知道了,团长。”
就在他们商量的同时,一百多名法师在扈从的保护下出现在了神庙大门外,他们先是向门口站立着的鲍里斯等人致意,然后并不是急着进入神庙,而是让一群群身穿短裤短袖,肌肉结实,皮肤黝黑的奴隶拿着铲子快步跑了上来,他们开始在神庙大门外挖掘着什么。
站在神职者队列中的鲍里斯看着很新奇,他转头问站在一旁安德烈斯圣骑士:“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?”
安德烈斯想了想,道:“应该是传送阵之类的东西。”
“哦,为什么这么想?”
“神庙内部易守难攻,亡者议会小队一定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攻入要害的地点,这些地方法师会的人不会不考虑到他们反击时候进攻的难度,所以一定会在秘密的地点留下传送阵,方便他们进入,同时也能打亡者议会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很有道理,他们不用魔法手段,而是用奴隶,恐怕就是为了防止破坏到魔法阵。”鲍里斯看了看,玩味地说道:“答案应该很块就可以揭晓了。”
没过多久,神庙前被挖出了一深深的大坑,果然,一个早已用各种石板金属组合而成六芒星阵显露了出来。
几名法师沿着堆砌出来的缓坡轻手轻脚地走进去,然后将手中的准备好的晶石嵌入了魔法阵的凹槽中,一瞬间,整个魔法阵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响动,上面铭刻的符文和咒印都在同一时刻跃动了起来,一道白色光芒腾冲天而起。
“果然是呢。”鲍里斯饶有兴趣地看着。
“大人,要防备有人破坏。”安德烈斯低声说了一句。
“嗯?”鲍里斯一怔,皱眉道:“你是说那些躲藏在阴影里的家伙们?”
“对。”安德烈斯点了点头,道:“现在我们人多势众,他们虽然不敢跑出来正面与我们发生冲突,但是做点小动作却还是可以的,比如破坏这个魔法阵,虽然这是法师会的事情,可是毕竟大人现在也在神庙里,我们也还是都是盟友,那些法师到了里面至少也可以给大人减少点麻烦。”
鲍里斯冷笑一声,手在剑柄上拍了拍,道:“是么,就让他们来吧。”
“琴回来了?”
在距离鲍里斯他们并不远的一处隐蔽地点,黑发男子看着重新站到面前的琴,后者仍旧是那样的沉默神情,只是嘴角多了一丝血迹。
黑发男子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,笑了笑道:“没有受到什么重伤,总算我不要担心我得力手下的性命了。”
“我杀了一个高阶圣骑士。”
“不是兰蒂斯顿么?不过算了,总比空手而归的好,这一次回去我会说是我下的命令。”
琴没有说话。
“嗯,好了,既然回来了就好。”黑发男子挥了挥手,随后他笑容一敛,道:“法师会反击了,乌拉克男爵现在想必也很难受,为了不使计划出现问题,我们必须干扰一下他们,你回来了,我的把握就更大了。”
……
罗澜一步步的向第六层的大厅走去。
伊布赛尔站在那里,他一动不能动,明明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压迫,可是他分明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势笼罩着自己,令他根本不能升起抵抗的念头,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。
难道这就是君王么?凡人只有在他们面前,只有臣服……
罗澜走到他的面前,然后仿佛像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般,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去。
伊布赛尔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着,直到罗澜走出去十多米之后,他才陡然转身,怒喝出声:
“站住!”
罗澜身躯顿了顿,身形不动,半回头道:“什么事?”
“难道你想扔下你的对手逃跑么?”压住心中的恐惧,伊布赛尔发出了几乎变调的声音。
罗澜看了看他,他突然笑了笑,道:“如果你担心我杀了你,那大可不必,因为你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。”
“你现在越愤怒越是说明你心中的惶恐和担忧,所以做出这些姿态来给我看,这其实这和野兽被逼到绝境豁命死斗是一个道理,所不同的是我不是猎人,在我眼里,对于那些随手拍死的虫子实在不值得我多花心思。”
“啊!”
伊布赛尔状若疯狂般拔出了身侧的斩剑,轰的一声,斗气腾升,高高举起向着罗澜斩去。
罗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,并没有看见他怎么动作,只是简简单单的伸出手,居然一把抓住了斩剑,上面原本腾腾燃起的斗气像被浇灭了一般骤然熄灭下去,如果仔细看,便能发现此刻罗澜手心里的有一层薄薄的光明元素,尽管看起来薄弱,它们随时随地都在不停涌动,分裂,变化组合着,那些单一的光明之盾,护罩之类的呆板运用与此相比,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。
伊布赛尔惊恐的发现,他原本应该出现几个轻重变化的斩击居然只能简简单单的砍下去,这一击甚至连初级剑士的水准都不如,原因是就在他跨步攻击的时候,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把的利刃指着自己的要害,那森森的寒意几乎侵入了心肺里,并且逼迫他的动作不自觉的扭曲,变形,速度和力量也不得不放缓,减弱,他只能按照对方给他留下的空隙前进,并做出动作。
与其说这次是他在进攻,还不如说他是被如同木偶一般在被操纵着。
只是这还没有完,在这种力量逼迫下,他又再一次后退,直到这种感觉消失才得以站稳,但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又回到了先前所站立的地方。
“唔,是这样。”
罗澜沉吟了一会儿,说实在的话,如果之前伊布赛尔对他来说还算得上一个相对匹配的对手的话,那么现在,在晋级为君王之后,他已经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了。
这是质的差距,因为他已经跨过了那关键的一步,掌握了那神秘的规则,否则哪怕实力再强,也是无法称之为“君王”的。
很快,他的战斗方式就将与先前大不一样,刚才他只是拿伊布赛尔试试手罢了,只是粗浅的尝试,他对自己也有了一些认知,比如元素和暗能大范围的操作,现在他最有效的控制距离是在十米之内,出了这个范围便有些艰涩了,不过自己毕竟初步掌握了这种规则,他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后,这个距离以及熟练度还能再次提升。
不知道其他几位君王特点是什么,看来有时间要去趟怒雷崖向母亲大人请教下了。
实际上,伊布赛尔的斗气也是相当高明的,如果修炼到更高的层次,也是同样具备触摸规则的资格的。
他的斗气能通过性质的不断转变而改变自身,能选择在力量,敏捷,耐力等多种属性中自由变化。
但是因为还没有修炼到真正完美的地步,所以每一次进攻后,伊布赛尔都必须停下来说话,或者干脆退走,那是因为他转变斗气属性需要一定的时间,这就像法师的法术间隔一样,如果一旦被人准确掌握了,他的弱点也就暴露了,所以每次与他交过手的人他都必须杀死,是为了防止这些人把他的信息泄露出去。
晋级君王之后,仿佛一切低层次的变化在罗澜眼里都毫无秘密可言。
即便是天赋,他也有了更深的理解。
他现在所看到的“天赋”,不是什么单纯的表面看到的那样,而是一种奇特的能量体,它类似元素,也类似暗能,只不过它的变化是天生固定的,仿佛按照一定的模式固定着,他身体里包括吸收来的天赋都有一个独特的构成,相互之间根本无法融合。
比如,他在使用某一种天赋能力的时候,便不能同时使用另一种天赋,而由于这种能量体似乎会极度消耗自身的体力,因此一旦在短时间内多次运用后,会引起身体的某种不适。
而当它们从一种属性变成另一种时,则所需要的体力更是翻倍式的增加,这也是为什么两种能力连续使用之后体力消耗更大。
罗澜仔细想了想,似乎是在得到了魔骨之后,这种不适感才越来越少了,现在更是几乎消失不见了,好像是它们之间天生便有着某种联系。
伊布赛尔有些茫然无措,进退失据,事实上,所谓的气势,精神,信心这些只是在与对手能够较量的时候才能展现出来,而在面对一个根本无法被击倒的对手时,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了。
这是在这个时候,一把锐利的金属尖刺从角落里疾刺出来,目标正是他的后颈。
伊布赛尔反应灵敏无比,他突然双目一睁,怒喝道:“大胆!”
动作犹如事先演练过了无数遍一样,闪避,扭腰,转身,落剑,再“锵”的一声挡住了偷袭者的进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