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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那层层纱幔之外,不合时宜的跪着一个人,看情形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了,面上并无多少尴尬之色,显然已经习以为常,见到男人出来忙拱手汇报道,“启禀太子,那个人查到了!”
凤鸣瀚一身朱红色衮龙袍加身,无视地上跪着的人直接走到软椅上坐下,坐定后这才抬眸扫向地上的人,黝黑狠厉的眸中精芒闪烁,冷冷吐字道,“说”;
男子转身面向他跪拜下去,“回太子,此人乃是御天当朝郡主,叶篱落;”
凤鸣瀚微皱眉,半眯了眸眼,冷声问道,“叶篱落?是那个御天皇太后的侄女?叶篱落?”,叶篱落?洛离?难不成她是女扮男装?
男子仍是恭谨的叩拜着,躬身回到,“是太子,那日宴会上的正是此人,其父乃是数十年前与我军幽州会战,后来战死沙场的叶松柏将军,太子曾赞誉此人乃是用兵神将;”
“嗯,本宫记得他的夫人最后殉情啦?”,凤鸣瀚凝眉回忆,肯定的回问道;
“是的太子,此事当时曾轰动一时!”,男子禀首回道;
凤鸣瀚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,一手搭在椅背上悠闲的敲着,阴厉的眸子扫过地上的人,“本宫要知道叶篱落的所有事情;”,呵呵?一个女人?
男子微抬眸看了一眼座上的男子,随即拱手回到,“太子,这个郡主曾是御天硕王爷的王妃;”
“什么?轩辕睿的王妃?”,凤鸣瀚瞬间狠眯了眼,随即一顿,“等等?你说曾是?”
男子额头上流下冷汗,“是太子,几月前这位郡主在烙殇殿受刑四十二鞭笞后,就和硕王爷和离了,而且后来还负伤失踪了三个月……”
凤鸣瀚眸中闪过兴趣,邪肆的唇角勾出愉悦的弧度,“继续,越加详细的说……”
男子心底松了口气,恭谨的拱手回到,“是太子,据说等到这位郡主再次回来时,就和以前大不相同了,可以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……”
而掩盖在宁静的外表下,今夜的皇宫似乎有些诡异……
皇帝的寝宫内,轩辕祈覆手立在窗前,整个人陷入在一片阴影当中,只是那双深邃的凤眸越发透着幽亮的光泽;
飞鹰汇报着事宜,小心的抬眼看向那片阴影,因为这殿内强大的压迫力,他额上渗出些许冷汗,“皇上,另外还有流丘太子那边有些动作,他似乎在查关于郡主的消息!”
轩辕祈隐在阴暗处的脸上,唇角勾出讥讽的笑意,“这件事不用管他,派人严密监视各国使团,如有异动再来汇报,没别的事就下去吧!”
“是”,飞鹰应声退下;
轩辕祈看着当空残月,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,口中若有似无的吐着零星数语……落儿……朕要……拿你怎么办才好?!
山林中寂静的夜,只有那竹屋中的寥寥星火……
雪熙然仿佛入定般的怔怔看着那掩着佳人的锦被,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回神,细听这她已近平稳的呼吸,微微一笑探手为她拉下盖在头上的锦被,左右细心的为她捻紧被子;
看着她安逸的睡颜他的心中越发柔暖一片,如水的双眸满是温柔的宠溺,抬手抚上她的脸颊,轻柔的动作仿佛触摸的是贵重的宝物;
篱落本是频临模糊的意识,被这细微的动作惊醒,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她吓的大气都不敢喘,心中更是紧张不已;可是在那紧张之外她的心中又控制不住的冒着甜蜜的泡泡……
一想到身边坐了个男人,她还能安逸的睡着就是哭笑不得;她一向警觉的神经似乎只有遇到他时才会放松下来……哎……
雪熙然看着她抖动的睫毛微微一愣,随即唇角柔暖的笑意洋溢开来,“我吵醒你了?”
心中一叹,被发现了!篱落认命的睁开眼,瞪着在她脸上作怪的大手,“雪神医,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啊?!”,问完她就狠狠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,该死的,都接吻三次了这会才想起来‘瘦肉不亲’!
雪熙然不理会她懊恼的神情,慢条斯理的收回手,随即面色一整眸中换上严谨之色问道,“落儿,祁帝让你做的三件事都是什么?”
“咦?你怎么知道的?”,篱落愣愣的回看着他,随即猜测的问道,“无忧告诉你的?”
雪熙然点了点头,“告诉我,他让你做的三件事都是什么?”
想起这事她就无奈,篱落懊恼的皱着眉,“第一件事他还在考虑,第二件事是太子,那个煜影的毒可就剩下二十天时间了,可怎么办啊?!”,她烦躁的咬紧了下唇;
“别咬伤了自己;”,雪熙然皱眉看着她紧咬的唇,抬手拂上她下颚示意她松开;
篱落心中一暖,配合的让他将下唇解救出来;随即想到下午的事,她又是闷笑出声,“呵呵……你知道么,下午轩辕祈的大小十几个嫔妃都被杖刑了四十,那画面真是太震撼了……”
搅乱了他家后花园一池春水,她却跑路到这里来避风头;这一天下来,这事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流传开来呢?!想到这她就想大笑,可算是小小的报了一回仇了;
不想听到她口中提到别的男人,雪熙然微皱了下眉,起身看向她柔声道,“我出去了,你也早点休息吧!”,或许他可以冒险去一趟鬼门谷……
见他要走,篱落似乎身体本能反应的,探身抓住了他的手,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愣了愣;
雪熙然愣怔的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手,随即唇角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,反手抓住她的手柔声问道,“怎么了?”
篱落面上也是一阵尴尬,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抓的死紧,无奈的放弃挣扎,两只眼睛咕噜噜的乱转吐声道,“陪我说会话吧,我……睡不着了……”
听她如此说,雪熙然又是柔暖一笑,倾身坐到床侧让她重新躺好后,才低头看着她问道,“落儿想聊什么?”
篱落重新躺好后迎上他的目光,这样的视角让她觉得有些压迫感,随即将视线挪到屋顶思索了一下说道,“唔……就聊聊你吧!”
“聊我?”,雪熙然微微一愣;
篱落眸中闪过狡黠,冲他眨了一下眼笑问道,“嗯,我可是听人家把神医之名传说的几近神乎其技了呀!还有你的行踪更是被‘神仙化’了!不知神医你有何感慨啊?”
雪熙然勾唇一下,饱含宠溺的摇了摇头,“那些只是江湖上一些无聊的人强加给的名号而已;”
篱落挑眉回视着他,瞧他云淡风轻的样子,这名号还不知道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,“嗯?那就说说你的事,你的家人或者你最喜欢什么?”
听到她的问题,雪熙然面上微微一僵,连脸上表情都愣怔在那;
虽然细微,可是篱落还是看到了,敛去了脸上笑意尴尬的说道,“那个,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,当我没问好了……”
雪熙然握着她的小手捏了捏,细软的触感拂去了他心中愁苦,笑着看向她问道,“没有不方便,落儿要是不嫌烦闷,我就讲给你听听;”
篱落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;
雪熙然握着她的手开始了那久远的回忆,深深的一叹后开始讲述他的故事:
“从我记事起,我便和铃儿的父母生活在一起,长大一点后我才知道,自己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儿;无论我如何追问他们都不曾告诉过我,我的身世;他们只是一味的说,不告诉我是为我好,我的母亲希望我健康快乐的生活下去;”
“久而久之我便也不再问了,可是心里仍是在不时的猜测着自己的身世……直到我八岁那年,铃儿出生了,我们就像平凡百姓那样,四口之家过着平淡却充实的生活;”
“也许有些事真的是上天注定的,这样平凡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;后来,我们的‘家’开始不停的变换着它的位置,对于不断的迁徙为了不让他们更担心,我也只是装的懵懂无知,从来不曾问过原因;”
“其实,早从卓叔和卓姨脸上日益剧增的恐慌,和夜夜草木皆兵的惧怕中,我就明白了,或许灾难要来了!”
躺在床上的篱落,看着他空洞的眼神狠狠的打了个冷颤,一惊坐起了身,小手覆上他的唇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,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,“别再说了……”
雪熙然回神,看着眼前她焦急担忧的模样心中突兀的一暖,从唇上拿下她的手,将她微凉的两只手包裹在他的手中,柔暖的一笑淡淡道,“让我说完吧;”
抬头揉开她纠结的眉心,顺势抚上她的脸颊,雪熙然温柔一笑继续着刚才未完的话,“落儿猜到了么?呼……”
“那一年我十一岁,有天晚上因为心中烦闷睡不着觉,我偷偷跑出了家门去湖边看萤火虫,直到天际泛亮的时候才回到村里……”
“没有像往常一样平凡宁静的屋舍,是漫天的大火……”
说到这里,雪熙然的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冷颤,抬眼看向篱落发现她的脸上居然挂着两滴泪,心中突兀的一痛,抬手为她抹去泪痕,笑了笑柔声道,“好了,我们不说了;”
可是篱落却不依了,拉着他比他还要冷的手,“他们后来怎么样?”
微微一叹,雪熙然将她圈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前,埋首在她发间,淡雅清润的香味安抚了他心底寂凉,“他们杀光了一村的人,而我……”,最应该死的人却躲过了一劫……
“我冲回家里时,屋子已经被大火吞噬,我到处寻找着卓叔卓姨的身影;最后在厨房门口找到了卓姨,她仅存的气息却还在拼命的往里爬着,原来铃儿被她藏进了米缸里也躲过了一劫;”
“她看到我很是高兴,最后一句话还在跟我说着,要我一定要健康快乐的活下去?!我有时回想起来也会很好奇,到底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?才会让他们存着这样感恩的心?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?”
篱落放松了身体和揪紧的心,偎近他怀中问道,“后来呐?铃儿就是在那次变故中失智的?”
“嗯”,雪熙然理了理她的发丝,环腰抱着她继续道,“后来我带着铃儿四处流浪,好几次都差点饿死呢;幸运的是最后遇到了我的师傅,我便和铃儿一起跟他回了天山……”
篱落回头看着他淡然的脸,微皱了下眉问道,“那你母亲呢?你后来都没有再找过她么?”
“有”,雪熙然回道,抿了抿唇还是继续说了下去,“她爱上一个让她万劫不复的男人,被奸人陷害使得那个男人冷落了她,而我……便是她的那张催命符……”
“什么?”,篱落瞬间皱起了眉头,难不成是难产?
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,雪熙然摇了摇头,“不是,她用最后的生命换得我平安离开了那个地方,最后却落得个不能善终的下场;呵呵,我有时也会想,自己一身罪孽又为什么要来这人世走这一遭?”
篱落颓丧的倒靠在他怀里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,想了想皱眉道,“每个人都有他生存的意义,而你身上寄托了那么多希望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,不然他们的舍命付出又算什么?!”
雪熙然柔暖的一笑,没有再说什么;或许他以前真的会觉得生死都是无谓的事,可是现在不一样了,他找到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;
接下来的时间,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,只是静静的抱坐在一起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