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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说下次有时间约个地方再跟我聊聊吗?秦时,你说话不算话。
“我在医院病房等你。”秦斯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。
这是秦斯年追车的时候,秦时为了让秦斯年冷静下来说的话。
虽然当时的目的是为了稳住秦斯年,但秦时也不是个说假话的人,他说的时候就想过之后会和秦斯年见面,只是没想到秦斯年会出车祸,也没想到,车祸截肢后的秦斯年还记得这件事。
秦时起身换好衣服准备出门,刚打开门就和门外伸手正要解锁的闻宋撞了个正着。
“你要……出门?”闻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。
“嗯,去医院。”秦时说。
不知不觉间培养出来的默契,让闻宋在秦时回答之后,就想明白了:“秦斯年醒了要见你?”
“嗯。”
闻宋点点头,表示知道了,侧过身子让秦时从里面出来。
“现在是下午三点,肚子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,冰箱里有点心,你……”
秦时听见关门的声音,回头查看,见闻宋还在门外,一时顿住。
闻宋抬起手臂环在胸前,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时,似笑非笑:“我怎么?你不打算带我一起去?说好的什么事情都一起面对呢?”
秦时失笑,牵起他的手自然握住,解释道:“没有不打算带你去,是你平时都在晚饭点回来,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早回来,本来打算上了车给你打电话的。”
“那这意思岂不是,还好我赶上了?”闻宋调笑道。
秦时笑了笑,只说道:“走吧。”
华蓝并不在医院,似乎是上次手术之后情绪就再度失控了,秦时没多问,也不想知道任何和华蓝有关的事情,他不必在乎这个女人。
秦安泰在医院里,大约是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过来了,他看起来很疲累,守在秦斯年身边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个慈父,看到秦时进门的时候,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。
闻宋这才恍然想起,那天之后,秦安泰对上秦时就再也没摆出过那种高高在上的父权威严,也没再说过那些爹系发言的话。
想想也是,如果秦安泰还是这种态度,他们也没过来的必要了。
目光越过秦安泰,闻宋看向病房里面的秦斯年,上次和秦斯年见面还是在帝王权剧组,那个时候还生龙活虎的人,谁能想到没过多少时间,居然就成了这副样子躺在病床上,甚至还没了一条腿……
“你盯着我的腿,是在可怜我,还是心里在痛快?”
闻宋抬眼,正对上秦斯年看过来的阴翳目光,他扯了扯唇角,没什么表情地说:“没有可怜,痛快也不至于。”
秦斯年扫了一眼自己的腿,目光冷了冷:“那你在想什么?”
“我只是觉得可惜。”闻宋不冷不热道:“你的起点比很多人都要高,你的人生也可以很精彩,可是弄成现在这个样子,是你自己咎由自取,你知道你这样的人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?我这会只能想到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话?”秦斯年冷冷抬头扫向他。
闻宋与之对视,气势丝毫不输人,一字一句说道:“天作孽,尤可为,自作孽,不可活。”
秦斯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,忽而笑了起来,还渐渐笑出了声。
这动静引得门外走廊上的秦安泰赶了过来,一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,他都做好了在外面等他们吵起来的时候进来制止,但这怎么……说着说着还笑起来了?
秦安泰下意识看向秦时,可秦时只是站在那里,目光落在仰头笑着的秦斯年身上,看着他笑了好一会后,不耐地开口:“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?”
秦斯年停了笑,缓缓转头看向秦时,眼角似有水光,不知道是笑哭了,还是借着笑在哭。
闻宋看着皱了皱眉,他开始担心秦斯年的精神状况,毕竟他和华蓝那么像,又经历了车祸截肢,精神状态真的很难保证,而且他现在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的时候,浑身的气势好像只剩下阴郁,不知道是不再伪装,恢复了本性,还是经此一事心绪又发生了巨大的转变,更为阴郁了。
秦斯年止了笑意,说:“其实,我也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,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跟你说,但见了面之后,我突然又觉得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,很多话也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,秦氏集团未来属于你,爸妈的眼里看到的也只有你了,而我,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人。”
秦时眉头微蹙,偏头看向为闻宋:“走吧。”
就像秦斯年说的那样,走到今天这个地步,很多事情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,他们各走各路就好。
刚迈出房门,两人就听见秦安泰惊恐又着急的声音响起。
闻宋听力敏感,最先反应过来,立马转身目光锁定秦斯年,见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个匕首,正对着脖子,来不及细想,下意识救人的反应让他迅速迈开步子跑向病床,一把捏住秦斯年的手腕,后者体力和精力都没恢复,可吃痛竟也不松手。
闻宋只好用上另一只手去拨开匕首,慌忙间,秦时和秦安泰也冲了上来。
匕首落地,秦时拉过闻宋查看,眉头皱得几乎可以碾死一只苍蝇。
秦安泰则满心的注意力都放在秦斯年身上,痛心道:“斯年!你这是做什么啊!”
秦斯年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,但好在闻宋阻止得及时,只是一条血线的皮外伤,不过闻宋的手也在甩开匕首的时候被划伤了。
护士应铃赶来,连忙给两个人分别包扎,秦斯年也在秦安泰的授意后,被护士用绷带和扎带暂时捆住了手。
“为什么,到底是为什么啊!”秦安泰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秦斯年寻死之后崩溃了,他想不明白,为什么两个亲兄弟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,为什么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儿子,在他们毫无察觉之中变得如此行事疯狂。
秦时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目光又重新转移到闻宋的手上,从护士给闻宋包扎好之后,他就没有松开过这只手,眉宇间也满是不痛快。
“好了,就是条血道子,过了今晚就能愈合的程度,哪有那么严重?”闻宋拍了拍他,安抚道。
秦时的眉头还是拧在一起,他不认同闻宋的做法,可说到底那也是一条人命,就是摆在他面前,他也不会对秦斯年见死不救,就算知道调换过来秦斯年不一定会在危险时刻救他的命,他也还是会救秦斯年。
私人恩怨在生命面前在他这里可以暂时放在一边,他不管秦斯年会这样,只是出于他自己,会选择救人。
躺在床上的秦斯年往秦时和闻宋那边看了一眼,又转过头看向天花板,忽然开了口:“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大约是我开始记事的年纪吧。”
三人纷纷抬眼看向秦斯年。
“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有个哥哥,虽然妈总是让我学这学那,要我成为同龄人里最优秀的孩子,甚至是超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,但我还是觉得我有一个很完美,很幸福的家庭,直到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说起秦时,后来妈也告诉了我的他的存在,她说秦时是个坏孩子,是个让她痛苦的孩子。”
“可是我发现,妈虽然嘴上说着讨厌秦时,讨厌这个孩子,心里只有我这个儿子,实际上却总是关注着和他有关的一切消息,我现在学的,我未来要学的,要做的,都和秦时有关!”
秦斯年的情绪越说越激动:“秦时小的时候学钢琴小提琴,初高中学奥数,大学学金融,我的路都是照着他安排的,妈她不喜欢秦时,却暗里什么都要我和他一样,要我做得比他更好,秦时进了娱乐圈,她不屑一顾,要我拿下秦氏集团,只要比他优秀什么都好,后来我也把这当做我的目标。”
“我明明什么都用尽全力而去做了,秦时后来没再弹钢琴,也没再拉小提琴,可这些我都一直坚持到了现在,但毫无意义,他眼里根本没有我,我的母亲,也并没有因为我做的这些而高兴,她的目光实际上还是在秦时身上!”
“还有爸,爸嘴上不说,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想要哥来继承家业,不是吗?”
秦斯年笑着转头看向秦安泰,笑中带泪。
秦安泰满脸复杂,却不知道要怎么说,因为这的确是事实。
秦斯年又笑了笑,眼里满是嘲讽:“我就知道,我知道的,我都知道你们在想什么,可你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,爸妈,还有其他所有人,他们的眼里能看到的永远只有秦时,无论我怎么做,谁都看不到我,秦时也看不到我,那我算什么呢?”
“一个生下来就是为了更正错误,但却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存在吗?”秦斯年疯魔似的笑着,看着病房里的三个人。
“你活着,只是为了别人吗?”秦时忽然起身,走到床边,低头看着秦斯年:“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的标准活,你是机器人吗?不喜欢不会反抗,不会拒绝吗?只会言听计活别人规定好的路,我看到的是秦斯年,还是一个只会照程序说话做事的机器人?”
“闻宋,走了。”
秦时说罢,也不管秦斯年愣怔后会有什么反应,径直走到闻宋身边,牵着他就往外走,却在走出门外的瞬间,就看到了身穿病号服,捂着嘴泪流满面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的华蓝。
以往看到秦时就冷嘲热讽的华蓝,此刻却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,而秦时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,牵着闻宋继续离开这里。